余里

不必在意。

【宁水】通行

    25岁宁x15岁水

    全部虚构/请勿上升

 

 

 

  高振宁向来是骑着自己的机车风驰电掣地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来往的,虽然日常生活就网吧出租房两点一线。直到某个来路不明的少年第一次站在阳台无声等着他的归来——单纯的注视而已,没有任何敌意,他放缓了车速,好让对方的宵夜完好的出现在餐桌上。

  后来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杀手应该独居,他向来如此,只是这次的任务还有个附加条件——注意执行任务时在场的“某个人”,这个“注意”是清理还是保护有待考究,于是在场不幸被误伤的喻某人现在出现在他出租屋的床上。

  他顶着少年锋利的眼神解释说,自己是去看比赛的,担心混乱之下受伤的少年惨遭踩踏才带他回来——他的另一个职业倒是方便了他与目标人物一起出现在任务现场。他说得流畅,横看竖看不像要拐卖少年的样子,但这没能让对方放松多少,仍然是背紧贴墙壁攥紧床头的台灯横梗在身前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

  “赶紧出来,外卖要凉了。”

  喻文波将台灯摆回原位,扒着门框确认黑色大衣的背影卡在大门的对立面正在给他倒水,他扑向大门的时候手心都在冒汗,心跳声过于剧烈以至于他没法判断方才自己的动作够不够迅速,会不会被发现。

  下一秒高振宁已经站在他身后,一手搭在他捉住门把的手上,另一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他尚不明显的喉结,没用上多少劲也不温柔:“伤没好别乱跑。”

  喻文波的后背僵硬得宛如石膏板,一字一顿声音低哑:“…...我感觉没事了,谢谢。”

  “小孩子不吃饭不长个儿。”

  “我不想吃。”

  年长者的笑声在咽喉深处滚了滚,淌进少年的脑中:“嘘,别和陌生人讲话。”

  他单手将放弃挣扎的少年扛起来往卫生间走,放下后又给他塞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洗手。”

  喻文波勉强吃了些东西充饥,感觉到体力的恢复胆子都大了起来。

  “大叔……瞪我干嘛你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你是干什么的?”

  “网管。”

  “那我能免费上网吗?!”

  “不能。”

  “游戏带飞?”

  “不。”

  “那有啥用啊?”

  “能管你饭。”

  “……”

  高振宁还真没限制他的行动,出去也不把门反锁,说随便他去哪里逛,反正饭点回来总有新的外卖等着他。

  喻文波趁着他出门,当机立断一瘸一拐得在附近逛了逛——说是误伤,其实是在躲避意外攻击时扭伤脚踝。嗯,完全陌生的环境。好在他记忆力不错,绕了两圈没迷路,又回到旧居民楼爬上楼顶,主要是刚刚摔上门的动作过于顺手,忘了自己没钥匙这件事。

  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刚开机连上网络就被无数条信息轰炸到差点死机,好在电量足够支撑他匆匆看完最近的几条信息,再给通讯录里唯一的联系人打个电话。

  “喂……死不了,我们是一个队伍好吧,能不能有点信任。”

  “我不是吹我跟你说这次运气是真的好。”

  “太猛了,难顶,反正我是打不过。”

  “对面直接没了,我连个助攻都没蹭到。”

  “放心,快回去了。”

  

  

  高振宁盯着虚掩的门皱眉,无声后退,一直退到拐角,背对着楼梯口。他贴着墙警惕得注视着熟悉的门,放轻呼吸,手已经握住大衣口袋中的金属制品。

  喻文波不在的时候通常门就是虚掩着的,毕竟他没有钥匙,屋子里没什么值钱东西也不怕被偷,除了他的鞋。

  今天不对劲。高振宁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凭直觉。

  他处理任务目标的时候动作干净利落,整个过程除了把“某个人”打晕扛走外没任何停顿。距离任务完成过去这么久才找到这里,比一天前才对他的疑惑给出答复的上司还慢。

  喻文波走出电梯间,左手拎着装了两袋方便面和一瓶AD钙的塑料袋,右手拿着只剩一半的旺旺雪饼,另一半雪饼正被他嚼得嘎嘣响,一抬头给吓一大跳:“卧槽大叔你干啥呢?!”

  声音与嚼碎的雪饼搅在一起,变得模模糊糊的,应声响起的声控灯倒是把他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快滚。”

  高振宁指望少年从自己脸上分辨出情况的紧急实属强人所难,他分明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喻文波站立过的地方只留下一袋食物。

  “……”

  “我叫你滚开,不是叫你滚过来!”

  高振宁一把把连跑带滚来到他面前的小子拽到自己身后,顺手给他把嘴边的饼干碎屑抹了,额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跳得正起劲。

  事分轻重缓急,眼下不是教训小孩子要爱惜生命的时刻。

  喻文波趴在高振宁背上,把灰尘蹭了他一身:“可以打。”  

  

  

  处理完不速之客的杀手先生换了衣服领小孩去吃晚饭,原计划的泡面没吃上下馆子吃面也一样。

  蓝色牛仔外套在十月份的南方还算够用,来自北方的杀手先生在这里呆了几年依旧觉得不合适,想该加点什么别的,但他什么都没说。把这个小孩子留在这里不合适,他也什么都没说。

  高振宁翻出柜子里半旧不新的头盔随手拿抹布擦了擦,这才下了楼。

  两个人站在路边大眼瞪小眼。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啧。”少年慢腾腾接过头盔给自己戴上,不自觉鼓起来的脸颊棉花糖般,但是高振宁没看到,因为杀手先生此刻正蹲下身帮他把外套的扣子一个个系上。

  喻文波伸手摸了摸杀手先生的头发,没被躲开便咧嘴给小尖牙晒晒月亮,等高振宁给他系好扣子站起来的时候还能从他的笑里找到得意的味道。

  “上车。”

  车开的慢,两个人吃的也慢。

  不过没用。

  “结束了,你回去吧,杰克。”

  “你知道了?”

  “别和陌生人住在一起。”

  “我们算陌生人吗?”

  “别和陌生人讲话。”

  “哦。”喻文波不耐烦得应了一声,碗里的面已经糊成一坨,又被他拿筷子搅得乱七八糟,多看一眼就会反胃。

  有没有吃饱他不清楚,反正就到此为止了。

  喻文波撂下筷子,抽了张纸随意擦了擦嘴,把不能再吃的面、揉成一团的纸巾同掏出烟盒的杀手先生一道留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振宁没看他,也没点烟。

  

  

  杀手先生最近开始做梦了,梦到旧房子里整整齐齐摆在柜子里的鞋,顺着记忆的轨迹还有尚未流浪到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床头的白色台灯,以及被他抛在某个城市角落的机车,可能还有些别的,在他睁开眼的瞬间就渗透进新房子的天花板里,不给他想起来的机会。在找回坐骑和步行之间摇摆的他最后选了搭公交车。

  缓慢靠近他的身影的步伐节奏是他所熟悉的,一步步像在脉搏里起舞,不过杀手先生关键时刻沉得住气,挺直了背用余光凝视着倒映在窗户玻璃里、厚实的卫衣兜帽下没有被阴影掩盖的小半张脸。

  “大叔,你坐过站了。”末班路车上人少,对方声音轻飘飘的不知道是因为路车颠簸还是晚风太盛甚至在抖。

  高振宁不为所动。

  喻文波也不再说话,只是跟着他下车,高振宁人高腿长,步子跨得大,他追的不轻松。

  眼看着光线不足的小巷快走到头,喻文波被尽头马路上驶过的车灯一晃眼睛,回神黑色大衣就杵在斑马线的另一端了。

  “你跟着我干嘛?”

  绿灯闪烁。

  “你说过管我饭的,现在我饿了。”

  少年的兜帽被风吹掉了,完整暴露在夜晚冷空气中的脸上泛起些许的红,一半是风吹的一半是跑的,他话说得理直气壮,隔着街道对视的眼像在独自燃烧的一团火,比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切割成无数碎片的车灯还亮。

  高振宁身后是繁华街道,喻文波身后是无人小路。 

  十……九……八……

  “滚过来。”

  于是他踏着所有碎片跨过寒冬,在禁止通行前的最后一秒被拥入怀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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